【双关】病号饭
一个短短打，ooc有
之前点梗有好几个小朋友要看哥哥受伤
你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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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点零五分，餐车轮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准时在病房门外响起。关宏宇听得分明，连忙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香蕉，抄起饭盒，一溜烟儿就跑不见了。
论起抢饭，关宏宇从学生时期就是个中翘楚。只要那个戴厚底圆眼镜的化学老师不延点儿，关宏宇就总能保证前十名进入食堂。卤鸡腿要点两只，最好吃的酱丁炒饭也得眼疾手快来上两碗。宽裕的时候还能添个汽水儿，一瓶橘子一瓶青柠——一个人吃不了这么些，多出来的那份自然是给他哥的。
关宏峰，永远不紧不慢的四楼尖子班班长。等到这位大爷抄着裤兜晃晃悠悠地下到一楼，炒菜窗口的青菜蘑菇一般也就剩下了盘底灰突突的油菜汤儿。关宏峰甚至连饭票都没有，月初发下来的那天，他就尽数交给他跑得快的弟弟保管了。
这是关宏峰聪明的地方。反正只要关宏宇在，他横竖饿不了肚子。
关宏宇很快回来了，拎着一笼香菇蒸饺和一碗银耳雪梨汤。
吃的东西被放在了床头柜上，关宏宇麻利地跑到另一边，把床又摇起来一点儿。他哥的吊瓶刚好打完了，年轻的护士给拔了针，关宏宇就赶快隔着胶布摁住出血的针孔。关宏峰的手这会儿老老实实待在他手里，软绵绵的，一个姿势摆久了，摊开的掌心沁出星星点点的薄汗。
他哥伤得很重。
为了躲开对面的枪子儿，执行任务的关宏峰被逼得猛然仰身往后倒，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摔在了花坛边的井盖儿上。增援很快赶来了，关宏峰保住了性命，脊椎骨却狠狠磕了一下，当场陷入昏迷。
关宏宇赶到医院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
关宏峰被送去抢救了三个小时，又昏昏沉沉了好几天才算醒了过来。关宏宇眼看着他哥身上的各种胶布插管被一个个卸掉，眼神也从木然变得重新清明。还好脊椎的损伤不是毁灭性的，关宏峰的身体底子算不上多棒，唯独这次恢复得挺快。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从需要关宏宇在后面抱着才能坐稳，硬是进步到可以扶着辅助器站上二十分钟不晃悠。
关宏宇总说他，半辈子攒的运气都用在这一回上了。
自从人醒了，关宏宇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跟他臭贫。头几天的时候关宏峰还不能说话，他弟弟坐在床边嘟嘟囔囔连口水都不喝，他也只有干听的份儿。关宏峰很多次都在心里感谢支队，给他争取来了医院宝贵的单人间。设施好还在其次，主要是别人听不见关宏宇的唠叨——要是旁边还住着一位，保不齐关宏宇就得被列入探访者黑名单了。
烦归烦，关宏峰还不想饿肚子。
关宏峰手上的动作做不利索，胳膊也没什么劲儿，像拿筷子扣扣子这类高难度动作，还有待时间的允许。蒸饺和甜汤都晾得差不多了，关宏宇就架起桌板，又熟门熟路在关宏峰颈前别了块儿方巾。奶白色的，仔细看还有淡淡的小鸟印花，算是关宏宇奇奇怪怪的恶趣味之一吧。
蒸饺靠喂，汤是可以自己喝的。
关宏峰吃了不到一半就抬头暂停了，不太灵活地碰了碰关宏宇的手臂，试着把木柄的汤勺塞到他手里。医院的病号服永远只有最大码，关宏峰的袖口被挽了个圈儿，空荡荡的，一举一动都能听见衣料相互摩擦的声音，莫名地叫人心安。
“干嘛，给我留的？”
关宏宇捏着他哥拿勺子的手。
关宏峰吃出了一身热汗，眨眨眼睛算是表示肯定。
关宏宇简直又好气又好笑。他向来吃不惯医院的饭，最近的伙食都是在楼下的街边小摊儿解决的。前一段儿关宏峰吃不了东西，好不容易这几天能吃了，也是睡了醒醒了睡，要么就是在复健室，两个人还真没在一块儿吃过饭。
关宏峰大概以为他弟弟每天也是乖乖吃医院食堂。
“我的哥哎，这都是你一个人的。”
一笼蒸饺一盅汤，明明就是一个人吃的东西。关宏宇开始认真思考他哥会不会真的摔傻了，偏偏又觉得心里胃里都酥酥热热，想调侃两句，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却不巧在这时卡了壳。
他忽然想起关宏峰受伤那天的凌晨，自己背着所有人流下的眼泪。
关宏宇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可那天晚上，他的脑子里止不住地飘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这才知道人在最无助的时候会变得迷信——倘若真有那么一位神明，能让病床上的人再次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他丝毫不介意改变信仰。
幸好，人还是回来了。
关宏宇最不擅长应付煽情的场面。突如其来的感性很有些令他难堪，更糟糕的是，关宏峰此刻正偏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他尝试着找回出走的理智。筷子被重新拾起，为了掩饰尴尬，关宏宇夹了一只蒸饺，堵住了关宏峰的嘴。
“你醒醒啊，除了你自己，没人吃这淡出鸟的病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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