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关】宁日（六）
老年AU
老年AU
老年AU
还是特别篇——一次乌龙事件。
今天突然超肉麻
想打我的麻烦下手轻一点
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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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回程的时候闹了个大乌龙。
所有的计划都是关宏宇订的，机票也是他买的。也许是老花镜的度数不太合适，要么就是数学太烂算不清时差和日期差，总而言之，关宏宇把返程的时间搞错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关宏宇天灵盖儿先是一个激灵，继而瞪大了眼睛从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弹起来，下一秒就去摇醒了他仍在午睡的亲哥。
“哥！快醒醒！我们要误机了！”
关宏峰才刚刚入睡了一小会儿。
他梦到起死回生的老虎用尾巴啪啪地扇自己的脸，又卷成一条长绳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挣扎着醒来，开眼一看，哦，原来是他的弟弟。
关宏宇正骑在厚厚的棉被上，揪着他的睡衣领子使劲嚷嚷。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日本的大部分城市都飘飘摇摇下起了白茫茫的雪。上班族们纷纷抱紧了挎包加快脚步，想赶在天黑之前回家跨年。稍远些的街道上，寺庙里的年轻僧人正做着最后的打点。贡品要换新，栏杆要擦净，各种各样的纪念品与信物也要多准备一些。明天一早，就会有络绎的游客纷至沓来，点燃新年祈福的头一柱香。
关宏峰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人在囧途里的徐峥。
他躲在一栋和式建筑矮矮的屋檐底下，看着关宏宇在漫天的风雪和拥挤的人潮中近乎绝望地想要拦下一辆出租车。在酒店叫的车不知为何并没有把他们送到机场门口，而是停在了一条从导航里看距机场还有4.7公里的小街上。
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关宏峰拎着行李离开道路的边沿，低头走进了风雪。
他让过几个逆行而来的外国背包客，又避开一个吃着蛋糕满嘴奶油的孩子，终于抓住了关宏宇一直徒劳扬起的左手——干燥冰凉，连手套都没来得及戴。
“得啦，别瞎忙活了。”
关宏宇心里也清楚，这飞机是赶不上了。他忙忙叨叨地瞎胡折腾一阵儿，也不过是在等他哥的一句赦免而已。关宏宇接过关宏峰手中的行李箱，又把肩上的背包带拢了拢。
风刮得更急了。
也许是为了迎接新年，临街的小商铺有些已经提早关门了。花了将近四十分钟，兄弟俩总算找到了一家还有空房的民宿旅店。关宏宇的胳膊拉行李箱拉到抽筋，扔了背包就往床上一倒。衣服上那些还没来得及化开的小雪粒被抖落几颗，就轻悄悄落在洁白的被单上，融出一小点儿微不足道的水迹。
谁也没力气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空调卖力地鼓吹着，蒸腾出一些使人安心的热气，不久就催着两个人沉沉地睡着，一直到华灯初上的黄昏。
还是关宏宇第一个醒来。他舔舔自己干燥的嘴唇，一口气灌下去两杯凉白开，等着关宏峰醒了，又掀开窗帘给他看外面的路灯和霓虹招牌。
“哥，出去逛逛吧，不黑。”
关宏宇拿着日语书，又开着翻译软件，总算问清楚了哪儿有能填饱肚子的地方。民宿的老板娘向他们极力推荐离这里不远的一家海鲜市场，说是即能买到上等的食材，更是吃新鲜海鲜和各式小吃的绝佳去处。
睡饱了觉，又不用扛行李，关宏宇和他哥一前一后慢慢踱着往前。下午时暴烈的风雪暂时停了些，登山靴踏在雪地上的嘎吱声让关宏峰听得入了迷，一脚接一脚，像是唱给一座城的摇篮曲。
海鲜市场没有想象中的嘈杂与拥挤，反而意外地整洁明亮。有买鱼买菜的阿姨在案台前挑挑拣拣，也有满脸好奇的游客四处打量。商贩们个个面带笑容，偶尔吆喝上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能让半个市场吓上一跳。
十足的烟火人间。
关宏宇飞快地找到一家生鱼片专卖店，就坐在门口的塑料小板凳上大快朵颐。关宏峰不吃生，要了份煎豆腐，坐在旁边看关宏宇吃鱼。他弟弟吃起喜欢的东西来永远是个山呼海啸的气势，他的豆腐才吃到第二块儿，关宏宇的鱼片已经下去了半盘。
“哥，等会儿去吃关东煮吧。”
关宏峰眼瞅着他弟弟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把蘸多了芥末的鱼片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嘴里。辛辣的气息瞬间直冲鼻腔，一路到达天灵盖顶。关宏宇的脸只消片刻便涨得通红，张着大嘴发不出声儿来，只剩下大喘气。
关宏峰忍了忍，很有礼貌地没有笑出声来。他扯张纸给关宏宇擦了眼泪，几句奚落话儿在肚子里转了两个圈儿，看见关宏宇的惨样，就又憋回去了。
到底是亲生的弟弟。
芥末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关东煮也还是要吃的。萝卜，鱼饼，豆腐包，还有几串现烫的大白菜。咕嘟咕嘟，雾气里氤氲的，全是木鱼花汤底的香气。
关宏峰借口出去逛逛，回来的时候，手上捧了两个奶油大福。
“最后两个了，给。”
关宏宇忽然有种秘密被人识破的心虚。
“谁说我要吃这个了？”
“谁刚才在人家店门口晃悠了好几圈儿还舍不得走？”
关宏宇于是老实接过来啃了一口。
他又想起年轻的时候看电视，换台中无意看到了一集动画片，是讲小头爸爸看出大头儿子想吃面包的故事。那部动画片他不怎么喜欢，扁平的纸片儿人，傻里傻气的样子。可他独独记得那天小头爸爸对大头儿子说过的话。
他说，爸爸妈妈是有魔法的，总能看出自己的孩子想要什么。
关宏宇就有些矫情地想，会不会这世间的情感走至最深处，总不过是心灵相通。
民宿里有间小巧精致的人造温泉室，带个天窗，在晴朗的天气里，仰起头就能看见一小片有星星的夜空。泡完温泉，关宏峰忽然有些感慨地说了句，要是早来这里两天就好了。
“你喜欢这儿？”
关宏宇问他。
关宏峰点点头。他自己也没想到，偶然被出租车扔下的陌生地方，能给他如此多的惊喜与触动。
“那咱这飞机误得就值。”
“等会儿我去跟老板娘说，再续两天房，咱们把这周围逛个透。”
关宏宇跟他说，在真正的喜欢面前，时间就是个顶没有意义的东西。
关宏峰躺在床上，一个字一个字琢磨着这句话。也许是异乡的陌生化环境催生了关宏宇心里一些久违的情愫，方才他要出门去买热牛奶之前，居然蹭到关宏峰的身边，厚着脸皮讨了个不轻不重的亲吻。缱绻之中，关宏峰了摸摸他的大衣口袋，那儿现在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机票呢？”
关宏峰开玩笑地问他。
“早扔了。”
电视里反复播报着新年祝福的时候，关宏宇拎着牛奶咋咋呼呼进了门，说是外面的雪又下大了。
也算是风雪候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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